尸体上一处电流斑揭开了侦破定州系列宾馆杀人案的序幕

  1988年4月19日，定州市火车站附近的供销社大楼开设有宾馆。一大早，服务员小马赶来上班，她打开225号房间打扫时，猛然发现床下好像有些异样，她蹲下身子，掀起床单一看，一具令人毛骨悚然的裸尸呈现在她眼前。她尖叫一声，跌跌撞撞地跑向值班室报警！

  警方接到报案电话来到现场勘查。经检验，死者为男性，大约三十六、七岁，呈仰卧状躺在225房间床下，死者面部无痛苦，室内无打斗痕迹，未发现血迹，但有隐约的拖动痕迹。

  经法医仔细检验，发现死者要害部位均无外伤，只是在胸口心脏部位和左脚心处各发现一处如黄豆粒儿大小、呈焦糊状的斑点，这是典型的电流斑，而死者死亡的缘由是被电击杀死。死亡时间大约在4月19日凌晨1点至3点。

  警方查问了值班员和旅客住宿登记表，发现4月18日225房间并不安排旅客住宿，同时又发现225号门有撬压痕迹，表明这里是犯罪分子杀人移尸后的第二现场，那么第一作案现场在哪呢？

  根据4月18日的值班服务员回忆，并详查旅客住宿记录发现，当天225房对门226房间先后住进两个人。先住进来的旅客叫任玉明，是省老干部局北戴河休养所的司机，来定州买河北胜利客车厂的汽车。

  服务员回忆，与任玉明同行的共有两人，据说一个人家住在定州，将任玉明安排好就回家了，二人约定第二天再去办事，那个定州人姓名不详。

  后住进来的叫李景泉，登记的工作单位是天津市石油公司。4月18日下午住进226房间，而19日凌晨便退房离去。他的住宿登记是由旅客本人书写，李景泉的笔迹看上去十分流利，没有一点伪造的感觉。

  经勘查，226房间被褥杂乱，像刚住过人的样子，现场未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痕迹和作案工具，表明犯罪分子已经破坏了现场。干警只取到一本《民主与法制》杂志和死者的衣物。

  此时，一个自称省老干部局北戴河休养所的工作人员来找任玉明，经询问，此人名叫杨彤和，是定州市东关村人，与死者是同一单位，经杨彤和辨认死者，确认是他单位的司机任玉明。

  据杨彤和介绍，省老干部局北戴河休养所准备买一部胜利中巴车，恰好杨彤和是定州人，跟市里的一些领导相识，在胜利中巴供不应求的情况下，想通过关系买一辆质量好的放心车，同时交货快一点。任玉明是司机，懂车，于是领导便派二人来办此事，同时约定二人到定州只是联系，办妥后由单位将钱电汇到定州。

  没想到事还未办成，来的第二天就发生了凶杀案，据杨彤和回忆，任玉明身上没带多少现金，除此之外，杨彤和再也提供不出有价值的线索。

  经过分析，专案组认为，假如是仇杀，任玉明初来乍到，定州不可能有仇人，如果是图财，任玉明身上没带大量现金，怎会招致杀身之祸呢？

  如果是情杀，除非任玉明在原籍生活不检点，否则来定州立刻被人杀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同时警方认为，无论如何，和任玉明同住的李景泉嫌疑重大，因而查找李景泉是当务之急。专案组决定派出两支人马，一路去北戴河进一步查明死者家庭情况，一路造访天津市石油公司查李景泉，而且部署去天津调查的人员等待去北戴河人员返回后再出发。

  去北戴河的这一路侦查员很快发现，任玉明生活检点，工作勤恳，并未发现任意的毛病。因此，排除了任玉明在北戴河与人结怨导致被杀的可能性。那么，剩下的就是天津方面了。

  天津一路人马得到北戴河传回的消息后立刻出发，他们遍访天津市石油公司下属几十个单位，均未查到李景泉的踪迹，侦查员认为“李景泉”的身份是假的，他的作案嫌疑更加明显。

  经过分析，专案组认为犯罪分子假冒天津市石油公司的员工，说明他和天津有一定关系，因此侦查员们二次来到天津，向天津市公安机关寻求帮助，天津市公安机关给予全力支持，从微机中查找到“李景全”、“李井全”等音同字不同的名字有一百多人。然而巧的很，这一百多人当中就没有“李景泉”。

  然而就在侦查员失望的时候，省厅大案科协查通报传回消息，说在定州“4.19”案之前，太原市的旅馆已发生两起类似案件，沧州地区和河间市县也发生过同类案件，都是以两人房间中的旅客为侵害对象，且被害人多为业务员，电击杀人的部位也相同。

  4月下旬，石家庄市公安局又传来消息，石家庄市火车站附近的迎春宾馆发生一起电击杀人案，死者系山西运城某单位的业务员，犯罪分子作案后同样伪装的杀人现场，并移尸到阳台，由于发现不及时，导致犯罪分子从容逃走。

  经过相互通报，河北省公安厅认为几个案件应该系一人所为，于是几个案件的公安人员汇集到一起，决心联手破获这起特大宾馆系列电击杀人案。

  专案组再次对所有线”杀人案现场提取的那本《民主与法制》杂志来源没有确认，究竟是死者遗留物还是犯罪分子遗留物呢？

  专案组因此立刻派人再到北戴河任玉明家了解任玉明是否有这本书，平时喜不喜欢看法制类的杂志。同时到天津对“李景泉”做最后一次查访，太原市公安局也一同派人到天津查访。

  北戴河一路人马发现任玉明根本就没有读书习惯，而天津一路也未曾发现“李景泉”的踪迹，至此线索再次中断。

  此时，专案组决定召回所有侦查员，再次对案件进行认真分析，并得出如下结论：

  1、“4.19”案件性质应定为图财杀人，尽管任玉明身上并无大量现金，但其身上的钱一点没剩，便足以证明；

  2、从现场遗留的《民主与法制》杂志来分析，书的主人除死者外就只能是凶手的，那么凶手很可能受过政法机关打击的人员，他看法制类杂志是在研究其中案例，以增强反侦查的能力；

  3、从几个市县连续发生电击杀人案来看，凶手极为狡诈，有逃避打击的经验，因此可能是劳改释放人员或在逃人员，有电工技能，能接触到电工材料。

  为此专案组将此案定为流窜犯罪，并以省内24个劳改单位为重点，组成8个调查组全面摸排。

  调查全面铺开。其中，第四调查组到了石家庄的河北省第二监狱和第四监狱做出详细的调查。6月9日，第四调查组到第二监狱进行询问时，三中队的管教干部看到“李景泉”登记时写的字迹时，一眼就认出这是该队的劳改就业人员舒毓珉的字迹。

  据管教干部介绍，舒毓珉几个月前请探亲假后长期不归，很可能逃往外地。虽然管教干部知道他在石家庄市有姘头，但几次蹲点都没有抓到他。

  说话间管教干部找到舒毓珉的照片，经对比与目击者提供的特征一致，之后又从舒毓珉住的屋内搜出电线和其它电器等，随后技术人员对舒毓珉的字迹同“4.19”案中住宿登记薄上的签字作对比，证实确实是舒毓珉写的。由目击者对舒毓珉的照片进行辨认，也确认杀人凶手是舒毓珉。

  有了确凿的证据，省厅再次向全国发出协查通告，要求各地凡是发现用“李景泉”和舒毓珉的姓名登记住宿者立即扣留，并报河北省公安厅。

  同时定州市公安局派出追捕组，加强了对旅馆和汽车站、火车站的监控。6月13日下午，舒毓珉在山东德州市供销社招待所登记住宿，并企图故伎重演时被服务员认出，德州警方迅速将舒毓珉捉拿归案。

  舒毓珉，男，41岁。自1963年以来曾五次被判刑，87年12月刑满释放后，在省第二监狱就地就业，请假出来后便流窜作案，专以同住二人间的业务员为目标侵害。

  4月18日舒毓珉在定州供销社招待所入住，恰巧与同住的任玉明一起，闲聊中得知任玉明来定州购买汽车，认为任玉明身上带有大量现金，因此他半夜用事先准备好的电线，使用室内电源将任玉明电击致死，而后连夜移尸225，并破坏了杀人现场。

  舒毓珉费尽心机，翻箱倒柜，才发现任玉明身上只有一百多元钱。他很沮丧，天刚亮就立即交费离去。据舒毓珉自己交代，自88年3月份以来，他流窜山西省太原市、河北省的河间、定州和石家庄等地，先后杀人抢劫作案六起，杀死五人。然而不论他再怎么琢磨反侦察伎俩，最终也没有逃出法网！